第七十八章 覆手为雨

李元昊服了药，皓南命人为他疗伤，他很快康复。这日，他来到竹林中找耶律皓南。

竹深留客处，荷净纳凉时。一室清净轩厅，中庭挂一幅飘逸字画，写道：“云水里载酒，松篁里煎茶。”

轩厅南面处连接一角亭台，翠竹掩映，荷塘环抱，清风徐来，当中摆着一长条木质矮己，其上是一棋盘，纵横交错地隔着数十个黑白子，井然有序，似是下棋主人运筹帷幄，密布一场没有硝烟的棋局。

书童在旁边扇炉煮茶，水蓝长衫的公子，端雅飘逸，爽朗清举，手执一只青竹小杯，正浅啜清茶。茶是新采的谷前白毫，雀舌嫩茶，满室茶香四溢。

李元昊腹部上缠绕一大块布条，但神清气爽许多，一踏入轩厅，便看到耶律皓南风度翩翩朝他一笑，示意他坐下。

李元昊本是党项羌人，习惯跃马弯弓，烈酒豪饮，但耶律皓南是风雅文人，以中原礼俗相待，他也能从容应对，端起一小杯热烫茶，像喝酒般利爽饮完，微笑道：“云水里载酒，松篁里煎茶，与此处相得益彰，真乃妙语佳句！云水，取其飘旷，松篁，取其清幽，茶酒相伴，纵情恣意，修心养性，皓南兄真雅量高致！”

李元昊才能过人，精通中原文字佛学，对文士礼俗诗赋并不陌生，出于想与耶律皓南拉近距离，便不失时宜地一番褒扬。

皓南如今不必劳心政事文牍，最是怡然闲适，微微笑道：“草原百姓喝酒图快意酣畅。中原人饮茶怡情养性，十里一俗，百里一风。你政见与你父皇不同，是时候该回去，推行你主张的党项祖宗习俗礼乐，让你们百姓扬眉吐气。”

李元昊颇为谦恭点头，想了下，一时拿不定主意，便道：“党项当前兵马数量并无优势，与宋朝大规模正面交锋，恐怕难以速战速决。”

皓南淡然笑道：“凡事贵在借力，擒贼先擒王，我且问你，宋朝河西边线谁是最强大敌？”

李元昊稍一思索，道：“河西折家军！以及天波府杨家将！”

皓南点点头，道：“你说得没错！但眼下你所能掌控的兵马不多，西北边陲一个折家军对付你都绰绰有余。一旦吃百战，元气大伤，真是一招不慎，全盘皆输。”

李元昊承认皓南所分析的当前局势，问道：“皓南兄认为该如何做？”

皓南提醒道：“找一个人，助你轻而易举消灭杨家将与折家军！”

李元昊疑惑问道：“谁？”

“百花公主！”

李元昊差点笑出声，道：“你在和我说笑吗？数日前你也看到了，我是死里逃生才捡回一条命。”

皓南微微一笑，轻啜一口茶，问道：“若她能助你大业，为何不肯求她再给你一次机会？”

李元昊闻言不屑大哼，反驳道：“我乃堂堂党项大太子，未来西夏国君，岂可向一个蛇蝎妇人行这等低声下气的事？”

皓南微微涌起一丝嘲讽，反问道：“李元昊，你爱她么吗？”

李元昊迟疑了，半晌才道：“我从前爱过黛丽丝，可她不喜欢我贪图权位，争做皇帝。她劝我和她去部落里过一世，我没有答应她，所以她怀恨离开我。”

皓南道：“那么杨八妹呢？”

李元昊轻哼道：“接近杨八妹只不过为杀杨家将。天下女人多的是，感情若能换来事业，为何不去利用？”

耶律皓南笑笑不置可否，道：“既知道利用，为何要碍于身段不肯去求百花？就算你求得她原谅，不也是为了利用她？”

李元昊被人毫不客气点破心事，面色一沉不说话，又听耶律皓南轻笑道：“李元昊，识时务是俊杰！我替你出个主意，你来演一出戏，如何？”

李元昊若有所思看着耶律皓南，皓南微笑凑近，一番低声交代。

 

孤月泠泠，照见寂寞伤心人。

山峦深处，清岚幽幽，百花公主的失魂落魄的身影映衬夜月寒竹，凄寒伶仃。月辉从竹枝间洒落，一地斑驳光晕，像千万条小刀，一寸寸剜割着那颗已千疮百孔的心。

情已断，心如焚，连恨也都消散。什么都不缺，美貌、才气、智慧、品性，唯独缺了男人的一颗真心。在红尘俗世里，只觉自己可怜得只剩下一具冰凉空壳，找不到存活的理由。

她每日躲在这偏僻山林中，借酒消愁，心灰意冷，生不如死。

五更时分，残月未消，几缕余韵，照得竹林愈加迷离。缥缈雾气沉湿，竹风夹杂冷露，吹起百花鬓前缭乱青丝，容颜憔悴不堪。忽然，氤氲雾气中传来沙沙脚步声，有人踩满地枯叶前来。

百花驻足凝神观望，看不见四周的雾气中，一道颀长身影渐渐清晰，长身玉立于她面前，正是那日遇见的青衫男子。

那男子眉眼依旧，清冷寂然，挡在她几步之前，握着一柄折扇，似笑非笑看着她，似有备而来。

又是他！百花脱口便问：“李元昊在哪里？”

“死了！”那青衫男子漫不经心回答，散漫摆弄起手中折扇。

“你杀了他？”百花蓦然失声问道。

那青衫公子朗声一笑，颔首问：“你不是对他恨之入骨，非要起手杀他吗？为何要留有余地，我替你下手岂不是更好？”

百花公主不明这男子所作所为，难道为了她？她从来不乏众多爱慕者，对此司空见惯，便问答：“你这么做，有何用意？我不认识你。”

那青衫男子闻言一怔，神色蓦地掠过一丝尴尬，随即恢复平静，做了一个下意识反问的动作手势，笃定笑道：“我这么做用意何在？还不是为你们党项秋千万代子民着想。”

“那么，他被你杀死了对不对？他的尸体在哪里？带我去见他。”百花公主难以置信，连说话都在颤抖。

那青衫公子勾唇一笑，嘲弄道：“你这么担心他，看来你对他余情未了。”语罢，别有深意笑道：“想不想他活下来就看你。”

一惊一乍，让百花的心情从地狱转到天堂，这青衫男子明显故弄玄虚来测探她对元昊的情意。

他到底是谁？又怎会知道她和元昊的恋情！

“你还未告诉我，你到底是谁？”百花不依不饶问。

那青衫男子冷然不答，只道：“想见李元昊，随我来！”

 

门一打开，百花便看到李元昊躺在床榻上，胸口包裹着一层白布，伤势不轻，面色腊黄，眉宇有种颓然萧条。

“你想见的人就在这里！”百花见那青衫公子指着李元昊淡然道。

李元昊挣扎着坐起身，忽然大声哎呀喊叫，貌似牵动伤口，这么一个动作，皓南却心知肚明，李元昊逢场作戏的本领并没有令他失望！

百花眼底闪过一抹不忍，很快还是愤恨冰凉望着李元昊。

“百花，你来了！那日我差点快要死了，是这位辽国丞相耶律皓南救了我！”李元昊说着指了身旁耶律哈南。

百花终于知道了青衫神秘男子的身份。原来他就是耶律皓南，百花听过他的大名！

“你活该死！”百花恨声道。

李元昊十分愧疚地语气道：“百花，我是来求你原谅的！”

李元昊从未有过的满脸诚挚，他本想走近百花，然而心中一思忖，担心百花若不肯饶他，必然又会对他下毒手，便还是站在耶律皓南身边。

“你休在我面前继续虚情假意。”百花沉声道，眸光凄然，她被李元昊伤得太重了。

耶律皓南不动声色笑着，看一眼李元昊面前，问百花：“你是想这个人死吗？我现在就替你杀了他！”

说着手指一并拢，正要点下李元昊身上穴位，百花急得花容一颤，失声阻止，耶律皓南的手方停下来，问道：“怎么，你又不忍心？”

百花泫然不已，别过脸去不说话。李元昊还想说什么，却被耶律皓南一把点住了他肩膀上一个引发疼痛的穴位，一时剧痛难耐，不由大呼！

百花到底忍不住，担心李元昊，又回头看了他，却被皓南捕捉住了她瞬间的心软，皓南笑笑，劝道：“既然你舍不得他死，证明你还喜欢这个人。既然喜欢他，为何不能原谅他，再给他一次机会呢？”

他一边劝说，一边留心观察着百花脸上的细微变化，看到她的眸光终于不再流露恨意，转而变成蒙着哀伤的忧愁，耶律皓南才徐徐道：“爱一个人就不会亲手杀死他。你应该回到他身边，去帮助他重新振作，他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。”

说着又双指一点，解开李元昊痛穴。李元昊舒缓了一口气，满眼深情望着百花，恳言道：“百花，我错了，请你原谅我。”

耶律皓南见时机已到，便说：“他如今落魄至此，穷途末路。不过我耶律皓南可以帮助他，让你的爱人今后成为西夏国的皇帝，而你若是选择了他，将来必会是西夏皇后。”

当他口口声声劝别人争取爱情，他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任何一丝温情，暴露了他并非是全心全意来成全他们二人姻缘好事。

只是听的那个女子同样是迷惑的局中人，所以皓南的话于她听来竟也十分在理。

想到李元昊可以不用悲苦隐藏在山野间，能够成为一国之君，而自己也能够顺理成章嫁给心爱的男子，百花到底还是挡不住这样的诱惑。她开始心软，温柔目光投向李元昊。

“只要你肯回到他身边，用你的神器帮助他称王夺位，他做了皇帝以后一定还能呼风唤雨，而你也将成为他身边最珍爱的女子。”

这番话，耶律皓南都帮李元昊说给百花听，这两人命格注定一对夫妻，按说无须他插足，然而李元昊姻缘时机本未到，而他却提前促进姻缘到来，便是为了化解劫数而来。此刻他不由暗忖，李元昊，他日是福是祸，你姻缘否和睦一世，始终在于你本人造化了！

如果……接下来的事，他没有继续想，命格既是定数，也会伴随变数。他且拭目以待。

李元昊是何等聪明之人，即刻便当着耶律皓南的面，信誓旦旦道：“百花，待我夺回被父皇收去的兵权，党项的天下就是我的，只有你才配得起党项族人的皇后。”

百花公主眼底有藏不住哀伤，落寞道：“我不稀罕做皇后。”

耶律皓南微然一笑不作声，仅这句话已足够他掌握百花公主的脾性，他喜欢察言观色，揣度人心。

“百花，我可以当着耶律皓南的面，对天发誓，今后若敢对你有半分辜负之心，我定粉身碎骨，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当听到百花一声温柔声音的阻止时，在场两个男人都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成。皓南识趣一笑，对百花道：“是非利弊，我已说得很明白，你好好考虑清楚吧。”

离开那间茅草屋，皓南的心情是说不出的愉快，他习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，揣摩人心，劝说引诱，以此达成他的目的。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，他便离自己的计划又近了一步。最初他还担心李元昊一门心思只要一个杨八妹，好在李元昊还真不愧是见风使舵的情场高手。

不过这些都是其次。别人的悲欢离合，情情爱爱，如今在他眼里都不过是镜花水月，烟花易冷。

走出门口几步路，一排护卫已经宝马鞍车恭候他。坐进马车后，他又恢复一贯高高在上、漠然睥睨的贵公子，眸光看不到任何温度。从前复国这条路让他一步步掌控着权力的漩涡，野心的手段已让他奉行一个原则——世界上只有两种人，一种是可以利用的人，一种是死人，而如今，他袖手天下，云淡风轻，却依旧不肯泄露自己半分底。

 

耶律皓南一离开，只见李元昊扑一下跪倒在百花面前，眼角眉梢俱是柔情：“百花，你相信我，我只爱你一个人，过去是，现在是，以后也是。只有你才配得起我。我们一定会是党项百姓眼里是最管鲽情深的帝后。”

百花的心一下就柔软了。元昊的柔情和霸气，一直深深征服了她，世间从未有过第二个男子像他一样狂傲，一样有气魄。

见百花神色动容，李元昊干脆起身，一下将那娇美诱人的身躯搂在怀里，手肆虐掠过她的肌肤，亲吻着她耳边，沙哑亲昵地说：“你还是没有变，看起来柔柔弱弱，动起肝火来，不问缘由足以把我弄死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，我是不会怪你的。”

如果说前一刻百花还是恨他的，此刻内心的确不愿意推开他霸气侵略的怀抱，泪眼涔涔滑下，凄迷对他说：“元昊，你不可以再骗我了。元昊……”

还想再说香唇已被堵住，李元昊将她吻得几欲断气，才放开她，对她道：“回去西夏皇宫，我一定要在皇宫里造一座雪山，种满天山雪莲，天天让你每天醒来就看到你最爱的雪莲花。”

百花柔柔一笑，眼眸盈满向往。她身上衣衫已快速扯落，雪白肌肤落在他焦灼急切视线里，他抱住她，尽情享受着身下女人的婉转呻吟，那种征服感令他迷醉。

一夜旖旎，顺利换回一个巨大筹码，多了一个美丽女人死心塌地地跟从，李元昊只觉他是人生最大赢家，一扫数日前萎靡困顿，身上那种狂傲霸气尽数流露。

来见耶律皓南，他不再觉得逊他三分，言谈举止多了份平分秋色的气势。

耶律皓南立即敏锐地觉察出李元昊身上这种变化，他不禁不担心，反而暗笑。心想，纵虎归山的目的已达到，接下来就该让猛虎显威。

 

半个月过后，兴庆府的皇宫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。草原上的牧民，近日纷纷热议君王更迭。

党项首领——夏国王李德明一夜之间暴毙。而此前被驱逐出部族的太子李元昊重新回归朝政，浩浩荡荡率领一支军队前来，党项部族无人不服，部族元老拥其登基，成为新一代夏国王。

贺兰山绵延起伏，兴庆府的皇宫内龙椅上坐在青年皇帝李元昊，一张圆脸刚毅富有棱角，双目炯炯有神，闪烁犀利精光，鹰钩鼻子耸起，一副威仪王者之态，他喜穿白色长袖衣，头戴黑色冠帽，身佩弓矢，威武凛然风范。

在接受群臣朝拜后，他遣退群臣，出了皇城，今日，他要来专程拜访他那位贵人。

这是一座建造于宋夏边境山脉的山庄。外围千崖万壑，流泉飞瀑，树木苍郁。

山庄内柔柳飘拂，绿水弯绕。一处僻静浓荫下，皓南正焚香抚琴，琴音缭绕，不绝于耳。

此时护卫来报：“少主，西夏李元昊来信，已攻入皇城，夺得西夏皇位。”

皓南悠然道：“知道了！”

待护卫离开，他斟满一杯酒，闲适慢酌，酒杯刚落，目光便凝于前方浓荫掩映处，清朗声音扬起：“李元昊，出来吧，一起喝杯酒。”

浓荫处转出来的人正好是李元昊和他的高手护卫。李元昊心道耶律皓南真是料事如神，刚才明明山庄中无人把守，他们私闯宅邸，耶律皓南竟也知道。

“刚才我来到贵宅，见皓南兄的山庄无人把守，我甚觉奇怪，只好唐突闯入，请不要见怪。”

皓南淡淡一笑，不以为然道：“我早知你们要来，命令山庄护卫不得相拦。山庄里密布是些隐形杀手，却只防小人不妨君子。”

然而听到李元昊耳里，他暗暗叫险，原来一直被人监视却还以为闯入无人之地。他心底里瞬间又忌惮起耶律皓南，表面乍一看，此人周身一股温雅文人气，然而他潜在的实力，一定和这座山庄一定深不可测。

李元昊如今已是一国之君，不过在耶律皓南面前，他并未敢逞皇帝威风。或者说，耶律皓南与生俱来的王者傲气，让霸气的李元昊面对他时还是有几分不安定。

李元昊不动声色观察四周，清风徐徐，午时日光流泻，松风飒飒，吹入室内，将耶律皓南刚刚描绘的画卷掀起一角。

李元昊每每见到耶律皓南，他都是逍遥度日，风轻云淡，俨然一位隐世佳公子，哪里和争霸天下有干系呢？真不知这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来辅佐他的目的到底图什么！

可他依旧对世人谣传的那些耶律皓南的通天本领十分感兴趣！传说他知天文识地理，深谙奇门遁甲、精通幻术神功，究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！

李元昊愈发对耶律皓南怀有莫大兴趣，端详那幅被风吹起的宣纸，却是柳溪垂钓图。笔力苍劲高远，画面上，山间云气飞动，回旋在山壑与飞瀑流泉之间，一素色白袍男子静坐江边垂钓，仰看柳色、俯听涧音，透着一股悠然自得的心情，荡涤襟怀的气韵。

李元昊沉吟问道：“皓南兄在此僻地静居，终日书画相伴，韬光养晦，何时才能宝剑出鞘？”

皓南轻轻吹干这副柳溪图，悠然笑道：“李元昊，你问得正好，我算过，下来的三个月里，是兴兵动武的好吉时，你的西夏王朝一旦称霸，也是我宝剑出鞘之时。”

李元昊点头道：“好！这三个月中，我先击退西北折家军，再一步步把推进中原。”

皓南不动声色道：“恐怕还有一件事，我想你该不会忘记！”

李元昊沉思看向耶律皓南，只听他道：“看得出百花公主不慕皇后名分，她是真心爱你，如此最好，让她全心全意帮你布设修罗刹。”

“黛丽丝的神功？你是说修罗刹？”李元昊故作惊讶，想来他想借助百花公主修炼神功这件事是瞒不过耶律皓南了。

“不错！在河西边线用修罗刹剿杀折家军。杨家与折家是至亲，杨家一定会来救助，到时就一箭双雕清楚宋朝这两派势力。”

“听说修罗刹会吸人元神，黛丽丝要是摆下修罗刹，你不怕她拿修罗刹对付我们？”李元昊道。

耶律皓南哂笑道：“这种魔功只能对付你，奈何不了我。”接着，他扫了一眼李元昊，揶揄笑道：“你放心，我会保住你性命，你不用忌惮你的女人比你厉害。”

李元昊被说得面上无光，不屑嗤道：“她已死心塌地为我卖命，任我驱使，我又岂会怕了她！”

皓南兴悦道：“我祝你马到功成。”

李元昊会心笑道：“你放心！这件事我一早有所准备！”

皓南浅浅笑了，不作声！

果然，如他所料，李元昊接近百花公主的意图很明显！李元昊野心勃勃，甚至利欲熏心，所以他的选择也如皓南当初所料的一样，他必然会修炼一种可怕的魔功——修罗刹。